我的眼睛望着窗外,丁克夫妻,老了怎么度过余生?

我父亲小时候的玩伴,他进城当了工人,后来我来到兰州后,父亲让我去看看大伯,大伯姓郝,年龄比我父亲大两岁,个子很高,身子也很端正,娶的伯母是扬州女人,个子特别矮小,眼睛高度近视,身子和腿刚好对半长,除了头和脚小于身体宽度外,她上下是一模一样宽我的眼睛望着窗外。

我的眼睛望着窗外,丁克夫妻,老了怎么度过余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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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眼睛望着窗外,丁克夫妻,老了怎么度过余生?

我的眼睛望着窗外,丁克夫妻,老了怎么度过余生?

我的眼睛望着窗外,丁克夫妻,老了怎么度过余生?

第一次去大伯家,大伯在剁肉,伯母韭菜凑在镜片前摘菜,两个人都很开心,尤其是大伯,看见我也想起了我父亲,问我:“你爸一顿能吃几碗饭……还吼秦腔不。”

我说:“大伯,想家了啊,回去,住我家,和我爸好好喝几杯,听我爸给你吼秦腔。”大伯说:“你爸吼秦腔,能把后山上的野猪招来,有一次喝二了半夜跑到我家,你来了就睡觉啊,他却站在我家锅台上吼《逼上梁山》把尿尿在我家锅台上,(老家厨房都是两间房,一间搭炕,一间支灶,大人住在厅堂,孩子们睡在厨房)我妈见他就骂,见他就骂,他也就不来我家了,我也出来上班了。”

大伯说这些时,眼睛望着窗外,伯母说:“文,你没事就来玩,你大伯想家了。”我也知道大伯回不去,回不去出生的那个家。大伯的妈妈好像跟人跑了,大伯的父亲感觉太丢人,喝了药,发现时躺在水渠边上。那院老屋就越来越破败,成了野狗野猫猫头鹰的家。

大伯有个姐姐,好像当年和大伯争抢工作,后来心生怀恨,和大伯断绝了关系。我不知道大伯找大伯母是心里有阴影,因为他妈妈长的很漂亮,还是因为穷才找的大伯母。

这些都不重要,大伯有工作,在市建二公司上班,伯母也在服务社干过几天,她眼睛太近视了,个子矮手特小,干啥都不行,走哪都受气,大伯就说:“你待家里给我做饭吧,从早做到晚只要做熟就行。”

现在我能理解大伯面对的不只是别人异样的眼光,因为大伯和伯母实在是有点不搭噶,但是大伯还要面对伯母的不安全感。伯母也有优点,她的粥熬的特别好喝,我们小时候吃面食长大,几乎没喝过粥。大伯说:“不爱喝粥啊,但是你伯母笨,只会熬粥,慢慢也就喝习惯了,晚上不喝粥嘴里还干的很。”

大伯大高个,人又极聪明,就有女人找大伯问东问西,伯母就生气,但是不敢跟大伯发,就去大伯的单位坐,大伯把茶缸子递给她:“端着,出来带馍没?”

后来大伯堂哥的女儿初中毕业,堂哥就把女儿送给大伯:“我三个丫头,多一个少一个都行,这个给你当娃,帮你们洗洗涮涮……。”后面找工作转户口的话没说出来,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。

侄女来了,头几天大伯和伯母当客人,买新衣服做好吃了,时间长了也就家常便饭,睡晚了喊起床。侄女就骂伯母:“你个矬子(矮子)我睡一会你吱吱哇哇的,我吃你的了吗?”大伯的堂哥就把电话打给大伯:“你骂娃打娃都行尼,那个不下蛋的矬子就不能说,一句都不行,凭啥?吃的她的吗,喝的她的吗?”大伯就气的回家骂伯母:“知道自己嘴笨人笨,还喜欢扎人前头,是不是亚琴骂你了,骂你你怎么不给我说,还上天了,屁大的娃娃骂大人,这娃不敢要,这周休息我送回去,你也别伤心了,没娃也是咱的短处。”

侄女这样说话,可见家里亲房平日怎么议论,私底下称呼伯母是矬子,言传身教,侄女从心底就认为婶婶不配管自己。

大伯给侄女又买了两套衣服,给堂哥买了手表,给堂嫂买了缝纫机,就把侄女送回去了,据伯母说:“当时他哥两口子看在东西面上,没说啥,后来在庄子上骂的太难听了,骂就骂吧,反正也回不去,听不见。”

我想伯母心里最想的,应该是自己生个孩子。再后来两个人还是觉得孤单,伯母就把她的外甥女接到兰州,外甥女刚来时蛮乖,虽然个子不高,身子也是横长,出来进去就像一个肉球球滚过来。伯母说:“阿娣,少吃点,才能穿新衣服。”大伯打圆场:“女娃娃吗,胖着肉乎乎的心疼(可爱)。”外甥女喜欢听好听的,也开始喜欢姨夫讨厌姨娘了。大伯母给我说:“那么大的女孩子,人胖奶大还喜欢爬在她姨夫背上,坐在她姨夫怀里,我说这些都嫌丢人,我就要送回去,你大伯还跟我急。”

我不知道伯母说的是真是假,也不敢找大伯求证,后来大伯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男孩。男孩来时大伯已经四十二岁了,伯母总结了前两次教训,对男孩总是小心翼翼,十七岁去当兵,回来分配在电力局,后来结婚生子。

这时候大伯快七十岁,伯母眼睛只能看见光,我去了就牵着伯母的手去买菜,多买点,买点好的。然后大伯烧肉我就用刷子洗卫生间,卫生间的地面黏糊糊的,马桶也是黄锈斑驳,吃完饭我开始洗厨房,煮抹布。我去了好多次,只见过一次德林(养子),大伯和德林在客厅说话,我和伯母坐在卧室聊天,伯母说:“德林要求把房子早点过户,省得以后有麻烦。”我记得大伯说过一句话:“文君,万一我提前走了,你照顾你伯母,房子留给你。”我说:“大伯,你们年龄不大,别说走不走,再说你有儿子,你给我也不敢要,麻烦大的很。”

大伯再也没提到过这件事,后来我家事多,我精神和精力顾不过来,去的极少了。17年腊月二十三,我都睡下了,大伯打来电话:“文君,你来一下,你伯母想给你说几句话。”我听着很不好,爬起来打车去了伯父家,还是来晚了,伯母已经睁着眼睛没了气息,德林忙着和人说话,大伯拉着伯母的手不放,我两只手搓热给伯母合眼:“伯母,闭上眼睛走好,人都一样,哪里没遗憾。”伯母的眼睛最终还是有条缝,好像在看着伯父。伯父说:“死老婆子,走就走干散(干脆),有啥不放心的,我能吃能喝自己会做,你先去过两年我来找你。”再看伯母,眼睛好像合上了。

伯母走后,我去过一次,去时伯父要给我烧红烧肉,我说:“我能吃,你能吃吗,要不是你做了支架,说真的我都没时间来看你。”伯父就笑了:“那我过几天做一次支架,你就有时间来看我了。”

我弟弟年前走了,2020年的大年初五,德林给我打电话:“姐,你有时间过来一下,我爸好像不行了。”我去的时候,德林两口子都在,也有两个邻居坐在沙发上,我看着矮了很多的伯父躺在床上,但是说话声音很大,估计他聋了,生怕别人听不到。德林媳妇陪着我,两个邻居在聊天,伯父问我:“长娃(我弟)怎么样了。”我说:“走了,年前走的。”伯父叹口气:“走了也好,活着受罪啊。”他开始咳嗽,德林媳妇递给我纸巾,我想等他咳出痰,他却咳出了眼泪。大伯说:“你爸走了几年了?”我说:“十一年了。”大伯说:“你爸可热闹了,陪他的人多了,可以去听他吼秦腔了。”后半夜,大伯一口痰没上来,人就走完了一生。

有孩子的一辈子在付出,没孩子的一辈子在羡慕,不管是还是家族兴旺,每个家庭剥开了说,都有苦衷。

故事里的人物是我家亲戚,只不过亲戚关系有更改,伯父伯母真正的内心不知道,大多是我眼里看到,伯母谈到的事,窥一斑而知大概。德林好不好,伯母走时他也在,伯父走时也在身边,伯父伯母和德林都在小心翼翼维护感情,其实,没有撕破脸就很好了。

有些老人,两三个孩子,老了病了却被送到养老院,虽然饿不着,但是身处人群却是异常孤单。

年轻时怎么活都行,儿女听话,自己也是有主见有霸气。人老了儿女大了,自己有了主见,你说多了人家会烦,没力量了会被嫌弃。幸福的老人孝顺的儿女也有,大多数是退休费高,儿女家庭富裕。如果老人自己没收入,儿女日子过的又不如人意,孝心有却没力量,被推来推去就是常态了。

有时候看大伯逗伯母,伯母不识逗,人就生气扁平的脸上鼻子嘴巴就突出来,大伯就笑:“这才是女人的样子吗。”伯母看大伯笑,胆子也就壮起来:“我生气了才是女人样子,那么我每天都生气,看你还笑不笑。”我想,不管怎样,有人一辈子逗你,惹你生气又逗你发笑,也算一辈子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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